《出·路》:中国3个阶层孩子的10年人生轨迹,结论让人...

绝望可能是件好事,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东西让你对此感到绝望?

文丨拉姆 | 09/06 08:39 | 阅读: A+

澳门国际纪录片节原创 丨拉姆

英国有一部《56UP》,用56年跟踪记录14个不同阶层孩子的人生轨迹,呈现出英国社会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富人仍富,穷者愈穷,只有教育改变命运。

中国导演郑琼,做了一部相似纪录片,在国内引起巨大反响。

之前,很多网友在后台留言,问能不能介绍一下这部名为《出·路》的纪录片,今天,我打算和大家展开对该片的讨论。

关于这部纪录片的完整视频,我们的后台有提供,大家可发消息“出路”获取。

郑琼用10年时间跟踪拍摄了农村孩子,小镇青年,国际大都市里的少女的人生。

让你看到三个阶层的孩子,靠“读书”是如何影响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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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农村女孩马百娟

2009年,甘肃白银市会宁县,野鹊沟小学。

女孩马百娟沿着土路一路到了学校。

老师是个认识一些字,平日里种地,只能抽空传授大家的农民。

学校的年级设置也简单。

老师说,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教起来并不费力。

马百娟的父亲的爸爸对孩子上学读书有着自己的看法:“上学要打工,不上学也要打工,为什么要上学?”

基于这样的想法,马百娟在家呆到10岁,直到校长几次三番去家里做动员,爸爸才让她背上了书包。

野鹊沟,中国最普通的村庄,不,不仅是普通,还很贫穷。

一口井、一条路、一间商店、一所学校,就是野鹊沟的全部。

小小的课堂里,一块黑板,四面白墙,墙上挂着视力表、校训。

老师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点名:“马百娟,你来读一下。”

马百娟读着课本,嘴角泛起藏不住的笑容。

读书的感觉很美妙。

不上课的时候,马百娟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动力。

她力气不大,每次都要以足底为圆心,将身体前倾,才能将全部重量压在麻绳上,拉动小驴,但马百娟觉得,自己也是一头小驴,她俩彼此较劲,谁也不服谁。

在野鹊沟,水是最金贵的。

村里人一生只洗两次澡。

马百娟的爸爸今年已经60岁,算是老年得女。

马百娟的妈妈有智碍,只能维持简单的生活。

马百娟的哥哥14岁就进城打工去了。

一家三口的饭菜,就是每日围着矮小的方桌,就着咸菜,默默咀嚼。

但是,马百娟却很快活。

这快活源自上学的喜悦,自动笔铅笔芯,一个五毛,两个大数学本,一共三块二毛钱。

备好学习用品的马百娟走在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的都快飞起来了。

老师继续操着浓重的口音授课:“我们今天来学习《我的家乡真好》。”

课本里的家乡,与野鹊沟不一样。

但马百娟依然是快乐的。

马百娟蹲在土坡上给郑琼念自己的作文:“长大后,去北京上大学,然后去打工,每个月挣1000块,给家里买面,因为面不够吃,还要挖水窖,因为没水吃……”

后记:

2012年,马百娟被家人退学,理由是脑子太慢跟不上。

在她父亲看来,女孩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人。

这时的马百娟不愿再直面镜头,她低着头、侧过身,或者干脆背过身去。“她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那种笑也不见了。

16岁时,马百娟嫁给了她的表哥,平日在一家陶瓷厂打工。

当摄制组离开村子时,郑琼看到马百娟用手撑着墙,不断地踮着脚往墙里看,郑琼一开始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旁边的人提醒说:她在找她的表哥。

郑琼有点遗憾没能把这一幕拍下来,“这是她对爱情的期待”。

2009:北京少女袁晗寒

马百娟向往的京城高校,被17岁少女袁晗寒断然放弃。

这一刻,她正坐在自家院落的秋千上,荡漾。

她在央美附中留级一年后,仍有多门功课不及格。她说:“那个老师特别讨厌,她每天以跟我较劲为乐趣”“有一天我正在宿舍玩呢,我妈给我打一电话说:袁晗寒咱们卷铺盖卷回家吧”……

妈妈告诉她,休学手续已办妥。

夏日白昼,袁晗寒用书和电影打发一部分时间,偶然的,她会摊开尚未完成的作品选入沉思。

妈妈通常在看一眼后选择离开,把充分的私人空间留给袁晗寒。

袁晗寒,家境殷实。

祖父一辈搞制造,父母一辈搞金融,她这一代搞艺术。

爸爸浸淫房地产行业多年,经验丰富。

妈妈说袁晗寒天生具有艺术天分,所以,钢琴、舞蹈、美术轮着上了一圈。

袁晗寒说,“我恐慌的不是没事干,而是会不会一直没事干。”

17岁的袁晗寒,辍学在家。

好在她逻辑清晰,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局面。

她有天骑着自行车,转悠到南锣鼓巷,看中一间铺面,租金两万。

二话不说,她租下了这个店面。

郑琼问袁晗寒的妈妈为什么要给袁晗寒2万块?

妈妈的回答是:“就当交学费了。”

袁晗寒说干就干,她跑到商店花38块钱买了一桶枣苗牌凝胶,穿着裙子就开始刷墙了。

跟袁晗寒聊未来,袁晗寒说自己从没想过会成为哪个阶层的人。

“不会饿死就行。”

须知,能这么说,敢这么说的人,身后,都有一个强有力的家庭在为她做支撑。

袁晗寒,显示出要承担这份命运的决心。

店铺开张日,袁晗寒背了个足有半人高的登山包,走进店面。

店门口已被漆成大象巴士的模样。

她打开JVC的音响,摆上“open”的牌子,弄好门口的风铃。

“特制葡萄奶18块”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这个位于方砖厂胡同4号的酒吧开业了。

后记:

后来,袁晗寒转遍了欧洲,在德国科隆学习电影。

不久,又考上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

郑琼说:“她在找很多艺术的东西,这个跟马百娟和徐佳这种生活在物质匮乏的条件下所追求的是不一样的”。

在郑琼的眼中,“自由的”袁晗寒一面拥抱着生活的无限可能性,另一面又要对抗着生活中的茫然和无聊。

本片拍摄结束时,袁晗寒即将从杜塞尔多夫大学毕业。

她曾回国注册过自己的艺术投资公司,但并没有什么生意。

“我觉得如果以后没有固定待在一个地方,每天满世界转悠,也是挺好的,这是最好的选择。”纪录片中的袁晗寒说。

2009:小镇青年徐佳

介于袁晗寒和马百娟之间的徐佳,是这个国家的大多数青年中的一分子。

497,距离当年湖北二本分数线还差7分。

而且,是玩笑么?497分,和第一次高考一模一样的分数,他感觉目眩,怀疑是命运的玩笑。

早在2007年,亲戚家承包下一个山头,爸爸去山里帮衬。

一天,吃过午饭的爸爸开着大卡车,连人带车栽下山谷。

从此,徐佳和妈妈、弟弟生活在一间仅十几平米的出租房内。

生活艰难,但徐佳立志要上大学,这是父亲的遗愿。

徐佳之所以选择第三次复读高三,就是期望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到爸爸坟前,给过世的爸爸一个交代。

早上5点,天光刚亮。

徐佳洗漱完毕,和弟弟一前一后,骑着单车前往湖北省咸宁高级中学。

那里有一大堆教辅资料在等着他。

两次高考失利,令他对失败心生恐惧。

他常常冒冷汗,手发抖,握不住笔。

面对镜头的徐佳,会条件反射地眨眼、吞咽口水。

因为惧怕失败,他曾有过轻生的念头。

年幼时,父母在广东打工。

留在家里种地,外出务工,是中国农民最常见的两种人生选择。

如果家里能出个大学生,简直是祖坟冒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咸宁,考点之一。

6日、7日、8日,高考是这个城市最重要的事。

考场门口进驻交警,大巴车如约而至。

徐佳,第三次步入高考考场。

后记:

第三次高考,徐佳终于完成父亲遗愿,考进湖北工业大学。

为了学费,也为了让妈妈过得好一些,徐佳开始找工作。

郑琼说,在国外剪片子时,德国工作人员看到片中的徐佳将“要给她一个交代”当做结婚的理由时,十分不解: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因为很相爱而结婚吗?

“其实他活得很辛苦。”郑琼说,“为了能在这个城市(武汉)打拼出来、活下来,好多东西他都要压制住。他其实能代表中国大部分人的状态——自我的价值感都很低。”

当拍婚纱照的摄影师对影棚灯下的徐佳说:“哥们,笑一个,闭着眼睛,浪漫一点”时,他嘴角上扬,露出了有些僵硬却又难得的微笑。

大学毕业后,徐佳在武汉一家电力公司上班,和妻子一起挣钱养家,两人还买了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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