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车到了剧组，都会变得非常耗油。”

一位资深制片人告诉毒眸，在用车这件事上，剧组已经衍生出了一条灰色产业链：司机会想方设法“偷油”，比如半夜从油箱抽油、原地疯狂踩油门、开空调耗油。而车管、生活制片利益共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跟平时偷的量对应不上了。”

这样的灰色产业链在剧组江湖中由来已久，影视项目收支不透明、流程不规范、长期依靠经验主义和人际关系来开发项目是其中主要成因。

互联网已经进入影视行业，但是制作的生产流程仍然在上一个时代。在传统的影视工作流程中，不少制片人与投资人就像在抽盲盒——不到项目最终杀青播出，便永远不知道预算花在了哪里，问题出在了何处。长此以往，资本投入和作品产出离正向循环越来越远。

为此，行业也在不停寻求自救之道。不少制片人告诉毒眸，现在在项目进行时会使用制片管理软件，实施项目线上化管理，随时随地查看剧组的财务状况及整体进度，以此来规范管理，提升生产效率。

曾操盘过《幸福像花儿一样》《甄嬛传》《芈月传》 等知名作品、如今担当阿里影业副总裁的知名制片人敦淇告诉毒眸，在过去的工作流程中，他通常半个月去一次剧组，每次在现场就接到厚厚一沓需要签字的面单，不仅流程滞后，效率也很低。用了云尚制片系统后，“我可以同时开5部剧，随时随地可以在手机上审批、查看财务支出情况和剧组拍摄进度，看粗剪素材，非常便利。”

图片来源：公众号云尚制片CloudProduction

据悉，在《初恋了那么多年》《野马分鬃》 《少林寺之得宝传奇》以及目前正在热播的《山河令》等多部优质影视剧项目中，剧组工作人员也均相继使用了云尚制片进行线上协作，统一管理制片流程。

事实上，在海外成熟的影视工业环境里，利用数字化驱使流程标准化的做法由来已久。高度工业化的好莱坞，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推出了一系列制片管理方面的软件。

“从剧本筹备到预算制作都可以用Movie Magic Scheduling和Movie Magic Budgeting ，还有统筹软件Scenechronize。在大学读影视专业时，学生就会开始学习使用这些系统。”拥有海外留学背景与影视从业经验的大盛国际制片人刘璐告诉毒眸。 中国影视行业的制片管理亟待更加规范、透明、可控，而制作流程的数字化，就是重要的途径之一。

泡沫破碎之后

在互联网没有进入的年代，影视行业靠主创对内容的理解能力和把控能力，以及“师徒制”的经验传承来完成创作。

这带来了“人情江湖”工作模式。“剧组都会通过人情作为纽带，形成自己一套工作方式和规则。”慈文传媒旗下东阳紫风总经理王小波介绍道。

传统影视行业，尤其是剧集领域的TO B商业模式，则带来了内容创作者的经验主义自信。

曾与郑晓龙导演共事十余年的敦淇告诉毒眸，郑晓龙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其对社会现实的洞察总是走在前沿，过往项目往往是导演定选题，电视台确认发行后就能制作。“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戏的用户画像是什么。”

2014年前后，互联网平台陆续进入影视行业的上中下游，一切发生了改变。

互联网平台的非线性播出模式，让其对内容的需求量激增，进而导致生产量激增。此外，为了市场份额，平台对版权内容的争夺，也让这段时间的内容成本水涨船高。影视行业的泡沫开始越吹越大。

“平台为了抢占市场份额提高购剧成本，让片方提高利润，带动了行业所有部门都在涨价。现在较前几年提高数倍的成本，其实并没有提高对应倍数的制作水准。”云尚制片董事长、灵河文化创始人兼CEO白一骢如此形容行业的“通货膨胀”。

影视行业过往经验主义的创作和制作方式，也受到互联网的冲击，面临着内容直面海量互联网受众，生产模式被互联网改造的双重考验。产量激增、全行业涨价……整体浮躁的环境下，本就有许多不规范操作的影视行业更是一片乱象。

“14年到16年间资本追捧影视行业的年代，是一个对想认真做内容的人来说特别不友好的年代。”王小波对毒眸说，“内容创作有它的物理周期，但资本只想迅速看到效益，让内容创作者只能短平快地去做事，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那几年精品内容特别少。”

积弊已久的影视行业，撞上2018年6月的“阴阳合同”“税务风波”等引发行业震荡的大事，泡沫就这样破碎。

早在“税务风波”前，平台已经联手决定“限价”。当年4月，优酷、腾讯视频、爱奇艺三大视频网站联合对外发布了《关于规范影视秩序及净化行业风气的倡议》，其中重点讨论的就是影视行业明星天价片酬。

在内容上，平台也加大了自制项目和定制项目的比重，也由此带来对内容方更深入的交流和成本把控。

“一方面，平台需要构建规模化的内容呈现，需要百花齐放的内容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所以制作公司在项目前期就开始和平台深入沟通；另一方面，平台也需要规避市场风险，去和更多优质的、有内容把控能力的供应商进行合作。”敦淇对毒眸说。

在成本控制的大背景下，影视从业者寻求用数字化的方式，来使原本的工作流程更加高效可控。

数字化制片管理系统由此进入行业视野。阿里影业在2019年正式推出的云尚制片，涵盖了从筹备期到拍摄期的剧本分析对比、制片流程管理、剧组管理、拍摄管理、财务管理、元素管理、线上审片等各个环节。云尚制片在上百个剧组使用后不断迭代升级，目前已经非常贴近中国内地影视行业工作人员的使用习惯。

先后参与制作发行《如果爱》《叶问》《锦衣卫》等多部作品的大盛国际创始人安晓芬，是一名财务出身的资深制片人。在第一次接触到云尚制片时，她迅速识别出这是款便利且功能齐全的制片软件。

她表示，过往剧组基本都是人工进行记账、装订、审批、汇总，工作量繁多，且要经过层层审批，非常容易发生错漏引发误事的状况。“现在每一笔支出软件都有记录，预算使用程度一目了然，线上审批起来效率非常高。”

拥有丰富海外制片管理软件使用经验的刘璐，对这款产品也能很快上手，“海外的软件都是功能比较细分的，并没有一个像云尚这样涵盖了剧本、拍摄、财务、审片等多板块的软件。”同时，她也对毒眸表示，云尚制片有效地降低了剧组的沟通成本、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

从云尚制片目前服务的500余个深度使用的剧组来看，其为影视项目带来的降本提效效果显著。据悉，使用了云尚制片系统的剧组，都能做到至少提效30%以上，剧本对比提效百倍以上，相当大程度上节省了人力成本及时间成本。

某种程度上，这也等同于互联网平台通过技术重新塑造优质内容。“影视行业整体在技术上是比较保守的，过去大家也知道不方便，但是没有能力开发一个软件来改进工作方式，”在安晓芬看来，如今互联网高效率重技术的工作方式，也在倒逼影视行业进行革新。

别让投资人跑了

云尚制片系统研发始于2018年，这正是众多资本因为“税务风暴”逃离影视行业的一年。

毒眸曾听一位地产行业从业者，聊起投资电影行业的往事。他们曾满怀壮志地投入几千万，但最后不透明的账务、拖延的进度，最终让几千万打了水漂。此后，该地产商再也没有涉足过影视内容制作。

行业的不规范操作，除了伤害作品，打击观众对国产影视的信任度，也会影响投资人的投资意向。资深电影人张昭曾在文娱大会上分享，正是过去影视行业一系列不规范的做法，才让影视行业的资本人纷纷撤离，让资本对影视行业不信任。

“我们这个行业经常的情况是，你把钱给我，我把片子拍了，就拜拜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资本是我们建立长远价值的战友……这个行业的人不需要永远被安慰，而是得自己争气。只有你真正无情的反思了自己，你才能够重新让资本回来听你的。”

当投资人进入影视行业时，要面临的除了财务的不透明，还有影视行业各个环节由于数字化程度低下带来的磨损。白一骢对毒眸讲述了一个项目从开机到杀青的过程中，会面临的一系列“BUG”，“这些BUG你听起来可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真的就是每天都在发生。”

比如开机后，因为群消息太杂乱，有时司机会将工作人员带到错误的拍摄地；全组人员驱车三小时到了拍摄地，却因为漏拿了一个小小的辅助拍摄工具，导致现场没法拍摄；因为通告里很难像日本剧组那样把每场戏拍摄时间精确到分钟，给群演订饭也总掐不准数，每顿浪费几十份盒饭是常有的事……

云尚制片上线发展至今，正在于以上领域逐步交出成绩单——通告单设置便捷，可以一键发送给剧组成员；服装道具等元素通过标准化管理，便于未来项目回收利用；联动阿里系统内部的阿里商旅后，使用云尚制片剧组的差旅采购成本至少节约了30%。

连接内容侧的阿里文娱用户研究团队也即将加入，针对影视剧项目筹备、拍摄、播出、收官等各个关键环节，通过科学有效的用户研究方法，将研究结论和用户洞察输入给创作方。

过去的影视投资，需要建立在各种复杂的人情关系之上，这导致了投资收益的不稳定。而对投资人和制片人而言，云尚制片提供了项目管理的风控和品控工具，有利于投资收益的确定性。

多位制片人都对毒眸表示，如今已经不需要天天在组里“盯梢”，在手机上就可以进行项目线上化管理，随时随地查看拍摄进度和支出进度，有风险及时预警，防止超支超期，还可以在电脑或者手机上审看项目视频资料（粗剪素材、成片等），实时把控作品品质，有问题可以随时补救。

如今，剧组的审片工作已经可以都在线上进行。有审片权限的人，可以逐帧标注意见；审片的人不用再约时间聚到一起看片，在线上随时可以观看；多方意见反馈后，能一键导出审批意见，不需要人工再汇总。

而数字资产的沉淀，则让项目制作变成系统的工程，影视行业的投资和生产都有迹可循。

对项目主控者来说，线上数字化软件更重要的作用，是其可以为项目进行数据备份，能随时查看与复盘，也可以作为后续项目融资参考。

“上个项目留存下的一些数据、模板可以直接使用，同时也可以更细致地发现之前的一些问题，在下一个项目中解决。”有制片人对毒眸说。

对影视项目格外看重的保密性，云尚制片系统也建设了保障体系。云尚制片创始人、阿里文娱顾问尹雷对毒眸表示，依托阿里强大的互联网产品技术能力，云尚制片稳定性和安全性达世界一流水准。“用于剧组数据存储的阿里云，经过国际权威机构认证，全方位高标准保护数据隐私与安全。”

在影视业一直无法再讲出诱人资本故事的当下，只有让制片管理更规范、更透明、更可控，才能帮助实现内容和资本的良性循环，这也是云尚制片的愿景。

流程和人的工业化

2019年9月，一部全程使用云尚制片系统的竖屏剧《加油吧，思思》，实现了提前6天杀青。“筹备期使用流程功能做计划、归档，搭建剧组人员，拍摄期使用拍摄功能做通告、销场，最多的时候有47个工作人员在同时使用这个系统。”其制片人曾对媒体说。

数字化带来的流程可控和工作效率的提升，正是工业化的题中之意。

吾道南来创始人刘朝晖，先后策划制作宣发了《倩女幽魂:人间情》《狂鼠列车》《狄仁杰》系列等200余部精品网大项目，在网络电影刚起步时，他曾因坚持给项目多留五天制作时间，践行标准化流程，而被戏称为“工业标准哥”，“为了省钱减少拍摄天数，每天的缩减不是按照减少的天数占比打九折八折，从压缩开始就全线挤压，造成全片粉碎性骨折。”

从2019年开始，随着作品投入的提高，几家头部网络电影公司逐渐形成自己的流程化管理模式。刘朝晖和团队则借助云尚制片梳理公司过往的制片流程，并在后续项目的管理上，通过云尚制片实时把控项目进度、风险和品质。

“可以说是电影工业标准在网络电影的务实性的落地。”标准化的流程带来的是作品质量的提升，“票房3000万级以上的作品，已经建立了更高的标准和更好的市场口碑。”

从某种程度上，技术的进场也回应了行业发展对快速普及工业化观念的需求。

《唐人街探案2》曾于2017年在美国进行拍摄40天。导演陈思诚后来接受采访时表示，美国影视行业对流程标准化的要求十分严苛，堪景时主创收到的小册子精确到每一个场景原来的样子，以及未来将变成的样子，包括日照的光如何、布光位置参考等等。

因此，海外的剧组可以做到8小时准时上下班，但国内的剧组开机后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这就成了一个行业怪象，所有人都拿每天工作16小时来标榜自己多么认真，但事实上超时工作这么多不正是证明了工作流程有问题吗？”一位资深制片人如此感慨道。

导演管虎曾对毒眸说，真正的工业化就是人，需要每个人扎扎实实地做好分工的事情而不做他想。

像云尚制片这样的数字化系统，则可以借助技术的工业化，来加速人的工业化。

安晓芬就认为，公司的团队自从开始使用云尚制片后，完成了一次自我教育。“现在他们不用我提要求了，可以自我监督、自我要求。”

云尚制片如今也进入了高校课堂，被应用到后续的人才培养。云尚制片总经理衡晓静向毒眸介绍道，云尚制片推广两年多来，累计沉淀行业人才1000人左右，已经与国内北电、中戏、中传等33所高校达成人才培训合作。

据悉，由中国传媒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主办、云尚制片协助宣传推广的国内首个基于互联网管理工具的制片实操培训课程第一期也预计将于今年4月在中传举办。基于行业人才的沉淀和高校人才的培训，云尚制片还将推出人才小程序，为行业提供人才信用履历、人才培训和人才推荐等服务，为行业提供更多高素质专业人才。

工业化之路，道阻且长，但是工业标准对于影视行业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未来，至关重要。尹雷告诉毒眸，云尚制片未来将以“制片平台+培训课程”双轮驱动沉淀行业人才，通过“人+系统”的提升共同助力中国影视工业化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