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尺度!全片满屏性张力、女性话题,国内新人导演太敢拍!

2024年有相当一大批的新人导演们迎来了他们的大考,交出了“复试”的答卷。

还有三周,2024年就结束了。

截至今天,全年的电影票房为408亿,预计最终不会超过450亿,比去年少了整整100亿。

整个电影行业都流露出力不从心的疲态。

如果要为今年的院线总结一个关键词。

Sir觉得,是“壁”。

从春节档就开始的院线二八效应:大部分票房被头部电影卷走,部分腰部电影在排片中抢食失败,自愿撤档拉长战线重映,或直接上流媒体。

商业电影在短视频的影响下,开启无法扭转的同质化效应。

电影和观众也有壁,电影院不知道观众爱看什么,观众不知道电影院有什么电影可看。

国产片还能再回到2019年吗?

或许相比于盯着那几个头部导演,看看他们能不能继续票房神话。

我们更该关注新人。

在任何时候,只要新人的输出源源不断,且不是昙花一现,那么电影就还有希望。

是的。

最值得关注的其实并不是那些“导演首作”。

而是他们的第二部作品。

2024年,有相当一大批的新人导演们迎来了他们的大考,交出了“复试”的答卷。

究竟整体质量如何?

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窥见国产电影未来的样子。

01

大胆!

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是:

观众对新人导演第一部作品的看法,更多是建立在对人才的发掘,和对行业血液流通的赞赏上。

处女作一般是导演酝酿多年的成果。

而到了第二部作品,就更考验导演功力。

于是2024年,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国内电影市场,不难发现这样几个名字:

三年前靠《扬名立万》试水成功的刘循子墨,今年携万合天宜继续拍《胜券在握》;2019年《被光抓走的人》让董润年进入大众视野,加速了《年会不能停!》的诞生;《爱情神话》灵了一把,《好东西》更让邵艺辉坐稳女性市场的头号交椅……

这一年,成为不下10位新人导演“群面复试”的舞台。

Sir并非刻意比较拉踩。

但一个新导演值不值得被继续期待,首先需要考量的是,在第二部:

TA能不能继续带来新东西。

毕竟如果你只是循着老一辈的路在走,那么你的可替代性也会很强。

与其期待复制粘贴。

我们不如把目光投向那些有瑕疵的创新。

2024年,最让Sir想特别提及的,有“新意思”的“复试”作品有两个:

温仕培的《负负得正》。

以及邵艺辉的《好东西》。

这两部电影的口碑天上地下,可对于Sir来说,他们都给到了我们足够的惊喜。

先说前者:

温仕培的前作《热带往事》,如果单就故事上来说,其实并不能让人满意。

但它突出的地方是什么?

暧昧性。

影片通过一起车祸,牵拉出一桩悬案,做足湿热气候带来的张力与氛围。

所以即便豆瓣6.1,依然让不少观众记住了他。

而今年的《负负得正》呢?

问题依旧。

可同时,也将这种暧昧性以更极致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比如用动画的形式展现意识流的性爱场景,电影中加入了大量迷影彩蛋等。

更重要的。

它将角色设定为一对误打误撞的合租都市男女,通过将爱情解构为年轻人们感兴趣的东西,从而让这群不再相信爱情的群体重新爱上爱情。

而床戏的加入,也直白的剖析着当下年轻人的爱情症候群,停留在孤独、寂寞的舒适中,又渴望温暖,渴望被慰藉。

没错,它仍然有争议。

而有争议,就意味着有被喜爱的空间。

再说后者:

邵艺辉的情况也是类似。

虽说《好东西》和《爱情神话》同样为都市电影,都涉及上海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一线城市里的小资男女。

但有所不同的是,邵艺辉在《爱情神话》里的女性主义色彩,更多是带有跳脱感的艺术呈现,比如以画面以红色为背景,将男主角与两位女性的剪影出现在同一画面里,以此,被视为审判的舞台。

先满足观众的视觉审美,再加上妙笔生花的台词。

只可惜,《爱情神话》的故事,其实更像是某种限定尝鲜的版本。

虽然有女性主义和城市群像的加成,但围绕在中年群体、男性视角以及不可免俗的精致点缀上(比如艺术电影、上海话和奢侈品)还是太多,在普通观众那里具备一定的门槛。

但《好东西》的出现,显然是一次极为成功的升级。

普通话、没有奢侈品、用所有人都能看懂,都能被打动的语调,诉说一个灵气十足的故事。

而女性主义这回更加不是纯文本式的呈现,就是电影所打造的“乐园”本身。

如果说温仕培的新,在于他敢于尝试一门暂且被大部分中国导演所搁置的电影类型,并且也实打实地做到了与现实结合,引发观影群体新的思考。

在动物性(生育率)下降的时代,怎么看待爱情;

在爱情灭绝的环境里,如何处理爱情的衍生制品:

那么邵艺辉的新,就在于她不仅仅是在旧的叙事基础上讲故事,更重要的是用旧的方法说了一个新的故事。

也不仅是故事,不仅是电影,而是一种新的体系和世界,终于被看见的可能。

所以总的来说。

80后、90后的新一代导演们以一种野蛮生长的姿态,以混不吝的个性,冲出了当下电影市场。

他们在拍摄手法上创新,如邵艺辉以舞台剧的方式去拍女性对男性的审视;

或是在剧本内容上创新,如刘循子墨《扬名立万》,走上了另一种“剧本杀”模式的电影创作;

他们最初的几部作品里,虽没能摆脱自己的稚气,但却敢于创作出新的模式、一种新的态度。

这何尝不是一种中国电影的新尝试。

只是来到第二部电影,观众会不会再给出“新手体验卡”?

02

新锐≠商业?

如前所述,导演们光有“新东西”其实还是不够的。

观众需要的是“好东西”。

而一部电影好不好,观众给出的最直接反馈,就是用脚投票。

可以说。

在没有突出的美学风格(比如毕赣)加持下,新导演的第二部作品票房成绩,往往会直接决定他们的未来。

那么,2024年新导演的“复试”成绩如何?

单从选题上来看,相比第一部作品,第二部的题材和把控更偏商业是大部分导演的选择。

都试图在这个商业的世界里站稳脚跟。

可结果呢?

一个表格便可以一目了然:

除了邵艺辉等少数导演。

绝大部分,都面临着折戟沉沙的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

仔细来看,失败的案例格外典型:

有的是质量不行:

比如,刘江江导演靠首部电影拿下17亿票房,也顺利成为这些新锐导演里最赚钱的一位。

接着,他带着野心勃勃准备带着《出入平安》冲刺国庆档。

但,上映4天后,突然官宣撤档,4天票房只有1775万,排片也就只有2.1%。

这场国庆档的仗,也是他能跻身进入另一导演层级的机会,可惜,还是失败了。

《出入平安》虽然以唐山大地震为主题,但,却又在过度消耗观众的眼泪。

警察在看到新婚妻子在地震中的尸体时,是与尸体在废墟上,举办了一场婚礼;一个死刑犯在抗震救灾时,心血来潮,取危楼里放生笼子里的小鸟,然后被压在废墟之下。

在这个年头,还有这样故意煽情的电影,实在是太老套,甚至,你会觉得这部电影,依旧像是“抖音大电影”。

电影的宣发片段放在短视频网站上,就能获得高赞,高流量。

但,放在电影院里,不如说是导演的野心,太过于明显,也太过用力。

而今年还有一部电影,也是如此。

不思凡的第二部作品,《大雨》。

1月上映电影院线,宣发也做得极为热烈,在短视频平台上有8.8亿的播放量,与2017年的《大护法》相比,作为一部动画片来说,也是格外出圈了。

但,今年《大雨》的票房,也就只有1729万,与《大护法》的8761万票房相比,着实是差了许多。

在电影制作上,差的部分,更像是当年《大护法》出圈的部分,故事、台词、意象的设计上,过为隐喻,在还没有搭建好故事框架,电影就已经开始用一个个的符号,去掩盖导演的表达。

在没有找到“破解”电影的抓手时,这部《大雨》最后只有一条线——父子情上可以走得通。

所以也就造成了观众看不懂,导演说不清的局面。

所以《大雨》也只在豆瓣上获得6.2的评分,也很难说它是“遗珠之憾”,只能说是有点可惜。

当然,如果用票房去衡量新锐导演的“新”,其实是不公平的。

用市场倒逼导演就范,让他们要创作出符合当下商业类型的电影,在资本裹挟中,反倒会事倍功半。

最明显的例子,顾晓刚的《草木人间》。

电影选用了吴磊、蒋勤勤参演,宣发奔着“营销诈骗”的噱头而造势,拿下1亿票房。

算是成功?

但,观众看罢后,却发现电影不伦不类,说是商业片,但电影却抽象结尾;说是文艺片,但,时不时的“非法传销”内容,又有些《孤注一掷》的风格。

顾晓刚的导演气质从他第一部《春江水暖》就可以看出,他擅长的并不是商业片。

但为了更大的生存空间,却又将电影往“商业片”靠拢。

这造成了最终的四不像。

而更离谱的其实是董越的《戴假发的人》。

第一部《暴雪将至》时,董越找到了段奕宏,并帮助他登上了东京电影节影帝的宝座。

而第二部呢?

他找到了黄晓明。

本来,这其实是一场赌博:一个偶像明星自毁形象,势必会带来一定的话题流量。

可结果呢?

影片只拿下了423.6万票房,

究其原因:

与其说观众无法接受电影的隐晦,不如说,观众其实更无法接受黄晓明公开新女友的行为。

甚至在Sir的后台也有网友说,他不想去看,就是不想给“叶珂买包”。

场外因素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所以说。

尽管有输有赢,但我们也没法说,票房高的就是成功,就是有前途,票房低的就是失败,就是导演不行。

商业规则或许无情。

可我们在希望国产片越来越好的同时,更希望这里有更多不同种类的电影出现,去适应更多不一样的受众。

我们不能没有商业片。

但同时,也不能只有商业片。

03

让他们说话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我们这篇文章的重点了:

表达。

与第五导演彻底拥抱商业,以及第六代导演彻底放弃商业,这两条极端路线不同。

在这一代新锐导演身上,有了一种自我表达与商业的调和。

没错,他们在追求商业:

今年,第二部电影破亿的电影有5部,分别是《好东西(截稿时票房5.4亿)》《胜券在握(1.9亿)》《草木人间(1亿)》《走走停停(4亿)《重生》(4.6亿)。

但追求票房,就意味着放弃了表达吗?

显然没有。

2024年,新导演虽然把越来越多的精力都放到了商业这个词上。

但他们仍然试图向这个世界传递着些什么。

比如,《好东西》:

可以说,今年唯一一个将议题破圈,又能把钱挣着的,还是《好东西》。

它聊的不仅是女性议题。

和《爱情神话》一样,它还隐晦暗示了的LGBT元素,而这,也是邵艺辉绞尽脑汁如何避开红线,用最不经意的细节去触碰,去为小众人群留出位置。

这本来是很敏感的。

甚至于一对一的采访,面对有关的提问,邵导本人也会自然揭过话题。

就像去年跨年档的《年会不能停!》:

董润年在《被光抓走的人》里,用一种软科幻的极限情景,对中国式婚姻发出拷问。

其中不光包含了同性恋元素、第三者,甚至还有开放式婚姻,像一种东亚社会的群像观察电影,可以想见导演触碰尺度的野心。

而到了《年会不能停!》,商业性被拉满,但也能看见类似的触碰:

拍摄时,白客问导演,“咱们这个讽刺职场的,这没有危险吗?”

我说加班的中心思想不是为了完成工作而是为了展现态度咱这不是讽刺职场吗

这没有危险吗

导演董润年想了想。

“有”,但又改了口:“我不知道。”

还好,这一段台词最后还是保留了,一刀未剪。

能卡住红线的缝隙,显然这是幸运的。

这其中。

更多的,其实是挣扎于表达与不可抗力的大多数。

比如刘循子墨。

拍摄《扬名立万》时,刘循子墨就已经困于拍摄成本的极度压缩:

时间很紧凑,公映版的123分钟其实已经是几个剪辑版本最终的取舍,一些细节,比如“中国最后一个太监”、“中国最优秀的场记”的台词,已经是导演护犊子的结果。

《胜券在握》其实也是,很多嘴型对不上的部分都可以想见背后的改动。

“想表达的越多,障碍越多,分就不一定高。”

你说这是自讨苦吃?

不。

反而,Sir觉得这些未能被保留下来,留存在电影边角料里的,也是属于国产电影未来,最本真的东西。

——因为有了新导演,边界才有被不断拓宽的可能。

所以该怎么说呢?

就像《负负得正》上映后,导演温仕培接受采访时曾这样说道:“我就说我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因为接受采访时我永远是在自省和剖析自己,其实对宣传不是很好的……”

我们在新导演身上所建立的所谓希望。

其实是渴望他们能在知晓中国电影已陷入僵局的前提下,能够用初生牛犊的精神建立一种新的游戏玩法。

这群新锐导演中,他们更愿意自我表达,去讽刺他们看不惯的一切事物——

讽刺导演;

自嘲落魄编剧;

点破“女权表演艺术家”。

也乐于拥抱商业。

选择大众喜欢讨论的话题,挑战更有社会议题的作品,选用一些有流量的明星(并非贬义)。

在严苛的审核制度下,也都努力地完成这一项“艰巨”的任务。

虽然对标今年进入内地市场的几部香港青年导演的电影,如《白日之下》《年少日记》等,内地导演鲜有狩猎如此深刻的社会议题。

但。

许多青年导演们也还是有着去直面“房间里的大象”的勇气,也继续着自我的作品风格与表达欲望。

如今,这些导演能否拯救中国逐渐平静的电影市场?

也许答案并没有那么乐观。

“Make 中国电影great again”,似乎单靠一代青年导演,并不可行。

一部两部作品,并不能让中国电影市场再次活跃起来。

但,有了他们,也就有了更多不一样的类型的电影,让电影市场、观众群体逐渐多样化。

这也是一种,改善电影市场的良性变化。

未来,还是任重而道远,请给他们再多一些空间,再多一些掌声。

也许,离真正再次做出“中国电影”的目标,也就不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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