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从未老去,陈嘉上:在电影中冒险

他说,我从来都是在冒险过程里,可是快乐。

“陈嘉上向言承旭道歉”上了热搜。

上个月,言承旭在市场拍戏遭到群众围堵,工作人员对人群驱赶造成冲突,作为导演的陈嘉上第一时间在微博上代剧组向言承旭及公众道歉。伴随粉丝热议的还有“陈嘉上是谁”这样的关键词。

对于很多观众来说,陈嘉上是一位作品大于自己个人名气的导演。

在1990—1996年间香港电影最辉煌的几年里,陈嘉上位居票房最卖座导演榜单第三位,前两名分别是王晶和徐克;

港片影史中拥有着辉煌地位的《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精武英雄》,均出自陈嘉上之手;

《逃学威龙》(1991)

从金像奖最佳影片《野兽刑警》开始走向公众的林超贤是陈嘉上的徒弟;不管是戏里戏外,在影迷心里,“英雄制造机”恐怕是对陈嘉上最恰当的比喻。

近二十年来在香港导演北上的进程中,“不适应”、“困境”成了高频话题。在摸索中,留在题材舒适区也成了一部分人的选择,于是,“炒冷饭”也成了港片近年来另一个显著的标签。

陈嘉上并未陷入其中。

2008年,陈嘉上北上拍的第一部电影《画皮》上映后,搅动了内地市场。不输好莱坞的特效、精致的服化道、全新改编的民间传说故事为影迷带来耳目一新的体验。

即便后来在古装魔幻题材做出大胆探索的《画壁》、尝试好莱坞套拍模式《四大名捕》系列电影饱受观众诟病,陈嘉上依然觉得这些带有实验性质的影片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意义。

正如他以前一样,从来不去刻意迎合市场:香港电影黄金时期,在没有都市境遇喜剧戏时,他拍了《小男人周记》,在赌片盛行时,他选择去拍校园动作喜剧《逃学威龙》,到了古装武侠风靡全港的大潮下,他又转头去做了《精武英雄》。

《小男人周记》

他说,我从来都是在冒险过程里,可是快乐。

幸运

“从没想过当导演。”

拍了半辈子电影的陈嘉上,在回想进入这行时,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幸运”。

对于很多下定决定进入电影行业的人们说,总会有一个被电影击中的浪漫瞬间,陈嘉上坦言自己也有,不过陈嘉上强调,“这个瞬间一点都不浪漫”。

毕业于多伦多城市大学城市地理系的陈嘉上在回港后,赶上了香港电影新浪潮,他被导演章国明的《边缘人》触动。

“警察卧底被误认为黑社会被打死,很悲惨,不浪漫,但非常震撼”,“那时候香港电影风格没有这种宿命论,突然觉得香港电影进步了好多”。

《边缘人》剧照

成了章国明迷弟的陈嘉上,开始了“追星”之路,听说章国明进了邵氏公司,他就立马找了邵氏的工作。回忆起当时的面试过程,陈嘉上还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前几个职位一个是灯光,一个是电工,一个是摄影助理,可是要求都是很强壮,可以扛东西,一看我这个样子就不行。怎么办?有一个制片助理的位置,我觉得我可以干这个,我就去考了。”

“招聘四个人,来了五六百人。”最终进入邵氏工作的陈嘉上说自己非常幸运,但那时候“从来没想过当导演”。

“我只是想当其中一份子,做一份快乐的工作”,1983年,陈嘉上被派往章国明《星际钝胎》剧组,开始还是做制片助理,但偶然一天章国明发现他在片场画飞机,遂建议陈嘉上为剧组画画太空飞船,后来干脆做出了太空飞船模型。

就这样章国明顺势采用了他的创意,在最后的剧组工作人员名单,“特别道具 陈嘉上”出现在字幕上。

《星际钝胎》

后来,香港电影土法特技流行时期的代表作如黄泰来导演《如来神掌》以及楚原张彻导演多部影片的特技设计均出自陈嘉上之手。

此后邵氏公司精简人员,已经成为特技主管的陈嘉上不忍裁走下属,于是自己请辞,降薪辗转跟着黄泰来导演做起了场记,后又被黄导演拉着写剧本,正式成了名编剧。

《如来神掌》

那个时期的香港电影制作周期紧张,经常是一边写一边拍。陈嘉上也是编剧中少有的会出现在片场的“飞纸仔”,有问题就在片场当场解决,有时候导演忙不过来也会让陈嘉上帮忙盯着镜头,“导演功底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回忆自己从编剧转到导演的过程,陈嘉上觉得自己顺利得出乎意料,当时陈嘉上写了喜剧《三人世界》的剧本,“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女儿跟一个广告公司创意主任的爱情故事”。

在当时尤其讲究收益的香港电影市场,当时流行的“要么是带点黄色的笑闹喜剧,要么就是热血街头的英雄片”,“这么一个戏谁要看”。可没想到的是,老板不但要拍、还让写了剧本的陈嘉上亲自出任导演。

“有点意外,我太记得了,我答应当导演,是我‘答应’,不是我求,我答应当导演之前的一天,我还跟同仁们在谈,给我十年,十年后我可能有一点机会可以当导演,可第二天老板就跟我说,嘉上你来当导演,我是非常惊讶,我觉得完全不行,可是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导演。”

《三人世界》

“又是很幸运的”,这个剧本就吸引了德宝公司最火最大牌的演员,演员林子祥。影片最后票房达2400万,跻身当年十大卖座港片之列。陈嘉上也因此拿到了第一座奖杯——第八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

采访中,陈嘉上言语中总透露着谦逊,不难看出,这一连串的“幸运”背后,实则是陈嘉上不间断的努力务实,才造就了伯乐们层层叠叠的“信任”。

如果说《三人世界》中挂名“执行导演”的陈嘉上还不能完全把功劳归功自己的话,那么《小男人周记》则是真正坐实陈嘉上导演实力的的重要电影。

有了《三人世界》的经验,再次操刀都市境遇喜剧,陈嘉上显得游刃有余,影片票房口碑双丰收,陈嘉上凭借商业喜剧类型正式打开了导演生涯。

此后,紧接而来的《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等电影部部叫好又叫座,在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陈嘉上迎来了自己的巅峰期,成了在商业上紧随王晶徐克其后香港电影黄金时代最成功的导演。

默契

对影迷来讲,陈嘉上的电影吸引他们的很大的一点是,他的电影中的演员总会有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陈嘉上珍视与演员间的默契。

回忆到与黄秋生的合作高光瞬间,陈嘉上仍然激动,拍摄《野兽刑警》时,有场黄秋生对着女演员说“我爱你”的戏,可是女演员都已经走出镜头画面了,黄秋生倚在阳台边似乎在发呆。

“大家都以为他忘记了”,“所有人都望着我,等我喊CUT”,陈嘉上不为所动,静静盯着监视器,一直过了十几秒后,黄秋生才幽幽的念出那句“可我爱你啊”。

黄秋生《野兽刑警》

这对黄秋生来说是场个人演技的即兴发挥,喊完CUT之后,黄秋生对着陈嘉上大喊“我就知道你会懂我!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对陈嘉上来说,他喜欢观察演员,也懂演员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1991年,不管是对陈嘉上还是周星驰来说,《逃学威龙》都是一部非常重要的电影,彼时,周星驰陷入了角色困境的小低潮——在那之前,周星驰永远都是一副小罗罗形象。

只得靠出洋相搞笑成了周星驰突破不了自己的苦恼。周星驰将希望与信任都放在了首次合作的陈嘉上身上,“导演,就看你了。”

《逃学威龙》

“我跟他说你不能再装小人物了,你现在的位置怎么去演,你不是一个小人物,你要变成另类的英雄”,陈嘉上回忆,“所以其实我连续三部戏(《逃学威龙》1&2及《武状元苏乞儿》)都把他作为一个反英雄去处理的。”

《逃学威龙》的成功打破了当时香港电影赌片喜剧垄断的局面,而周星驰也首次以“英雄”的形象出现在银幕,造型上颇具日本偶像剧特点的周星星让观众get到了他的帅点。

动作戏的安排设计也让作为李小龙迷的周星驰过了把瘾,很快,周星驰再次找到陈嘉上合作了武侠谐趣喜剧《武状元苏乞儿》。

也就是在这部电影,让陈嘉上认定周星驰是名伟大的演员。

电影中有场要表现周星驰饰演的苏察哈尔灿被抄家的场景,陈嘉上在一段有关《武状元苏乞儿》的访谈中这么描述:

“我告诉阿星我需要一个落寞的镜头,他就站在摄影机前看了一下……他走过去坐在一张大烟床上,我想都没想过,他就开始唱起南音来。我当时惊呆了。原来最落寞的不是捶心捶肺,不是哭泣连天……他还唱歌,南音带着点凄厉……他在一边唱,我通过镜头在一边看,我觉得我看到一个天才演员。他真的是最好的,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最好的。”

陈嘉上不给演员设框架条索,他将自己比成一个随意扩充的容器,任演员发挥。对陈嘉上来说,演员就是他的宝藏。

不仅仅只是香港演员,与陈嘉上互相成就的还有周迅赵薇陈坤等人。

北上后的陈嘉上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画皮》,另辟蹊径的题材、不输好莱坞的特效呈现、耐人寻味的故事迅速吸引了观众目光,为其在内地市场打开了局面。

《画皮》

但其实前期在演员的选取上,周围人都替陈嘉上捏了把汗。

当时,赵薇陈坤在几部票房低迷的电影后被带上了“票房毒药”的标签,直到《画皮》获得成功之后,观众才得以重新审视他们的演技,可以说《画皮》给了这些演员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嘉上却谦虚的解释自己“其实是捡了漏”,“人家不用的我用,人家不敢的我敢,可是我也是幸运。他们如果演技不是好的也不可能成功。”

回想与这些演员的合作经历,陈嘉上直言《画皮》里最后一场戏是自己人生拍戏体验里绝无仅有的珍贵体验。”

“最后几天拍的时候,赵薇,陈坤,周迅都在,我拉着他们几个人站在一旁,我边说故事边描述角色心理状态,其实我们几个人眼泪都在滴,我从来没有这个经验,我跟几个演员一直在哭,我就拉着大家说好了,就这样收起来,收起来,别太过,拍吧。”

“这是我一生中作为一个导演最好的经验,这是只有碰到好演员才能有的体验。”

包括邓超孙俪也是,当时邓超孙俪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大银幕代表作,陈嘉上大胆启用,“所以演员容易信任我也是如此,我给一个跑道,他们可以放心去跑。”

多年后,邓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当初不假思索接拍《四大名捕》就是因为陈嘉上导演。“陈导是个对这个世界有态度的人,我确信对世界有态度的人,拍出的东西也会有态度”。

冒险

不盲目迎合市场,不随大流是陈嘉上的特点。不管是题材、技术、甚至的演员启用上,陈嘉上一定是敢为人先的那个人,这在商业电影导演中,看起来带着些许“任性”。

对陈嘉上来说,他所奉行的“冒险主义”似乎是把双刃剑,—— 一方面这让他在那个群魔混战的香港电影黄金年代中赢得了票房和观众:

题材上,《武状元苏乞儿》是当时流行的武侠片的一个颠覆,《逃学威龙》开创了校园喜剧+动作元素结合的先河,更不用提在香港笑闹喜剧大潮中突然蹦出的、有着伍迪·艾伦作品气质的《三人世界》《小男人周记》。

技术呈现上,在香港电影工业流行夸张、钢丝满天飞的武术特技中,他偏偏在《精武英雄》中强调“桌子不用一定碎成两半”,“摔在窗子上人也不用穿出去”,对动作场面的几乎是真实还原不做半点夸张。

《精武英雄》

“我不要穿窗的花哨,我要不穿窗的惨烈”。就这样,没有掺杂人为修饰,动作更漂亮、更纯净的呈现也成了《精武英雄》最大特点。

但陈嘉上也强调,他坚持唯一不变的是,那就是在动作片所呈现的精神内核上,陈嘉上直言,拍动作片不等于宣扬暴力。他说,就像《孙子兵法》一贯秉承的,“武力是必须只能到非用不可的地步才能用,为了救人,为了生命才可以”,陈嘉上拿《飞虎雄心》举例,他说,这也是他处理所有暴力场面要遵循的一个基本原则。

不过,另一方面,“冒险主义”为他带来的,或许也是近几年的口碑质疑。

“烂片”似乎成了张口就来的既有印象,陈嘉上还记得某场电影的发布会上,有位记者公开提问说:你拍这种烂片什么心态呢?“我就笑了,好厉害,还没看就知道是烂片了。”

北上后,《画皮》的成功似乎消耗掉了陈嘉上之前冒险的所有运气。

《画壁》《四大名捕》系列接连口碑票房不如意,审视这段过往,陈嘉上总结“对我来说这几年我干的每一个电影我都觉得干对了,方向是对的,突破了一些东西,当下票房没做好没办法,可是也幸好没有赔钱。”

《荡寇风云》

但只有《荡寇风云》除外,陈嘉上坦言这是自己非常喜欢的电影,反而赔了。《荡寇风云》相当于是陈嘉上送给自己的一份圆梦礼物,“年轻时就很想拍戚继光”,他认为,戚继光带领的是中国最早的特种部队。

但无论口碑好坏,陈嘉上几乎在每部电影中都“尽了最大努力”。“《画壁》是国产电影魔幻题材的探索者,里面用到的大量特效在当时的水平中完成度算是非常高的”影评人小米评价道。

在合作过的邓超眼中,陈嘉上身上有着艺术家的独特气质,对于差评,邓超在接受朱丹采访时说,“心疼导演,《画壁》中有很多特技尝试,我觉得做的非常好,这部制作投资可能就只是一部好莱坞电影的宣发费用,但导演还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去研究特效,可能这些不是观众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可他还是一层层在做”,“他说看得懂的一定看得懂。”

《画壁》

陈嘉上带过不少徒弟,他曾告诉年轻人想赚钱就不要来拍电影,“从前有一个徒弟跟我说,老师我好穷啊。我说不怕,过几年就可以了。他说过几年会改善吗?我说不是,过几年就习惯了。因为不是为了赚钱才干这行,你想赚钱就搞金融,做投资做地产,怎么会做电影这么笨呢?”

他拿徒弟林超贤举例,“超贤曾经在我公司上班,我没钱,他跟着我,他晚上去开出租车,开完出租车夜班又回来上班,每当看到他在办公厅里头睡觉,我都会让旁边人别碰他,让他休息,我心疼。”

“可是他这样熬过来的,我们都穷,而且我们维持穷的感觉,我不停告诉超贤你记住,你必须维持你每天这样拼的感觉,你才懂创作。你每天想着怎么享受,怎么买好车各种,你创作什么?你每天都太宽裕,太富有了,你不会关心穷人,不会关心旁边的人在关心什么,你多关心旁边的人在关心什么。”

“真做电影的人一定很苦,可是我们苦中作乐,这是我们最大的乐趣,因为很多想做的人可能还没有我们这样的机会。”

陈嘉上说自己还会坚持下去,“这是自己的选择。”

前路

北上后的香港影人“水土不服”似乎成了普遍存在的状态。香港电影导演号不准内地观众口味,就拿喜剧来说,以沈腾为代表的北方文化喜剧已然成了主流,“香港电影导演很难做到”。

采访中,陈嘉上言语间掩饰不住对过往创作模式的怀念。“比如,《逃学威龙》直到看片的时候,老板才知道这个故事具体是什么样的,创作过程从来不问一句。我完全自由。”

“今天你看他们开一个剧本会,会有多少人在看,投资人、院线、说实在我现在这么多年,这几年一直没拍下去,有时候我就郁闷,每个人给你一个答案,怎么样剧本才算好呢?”

“今天就需要最信任导演。中层的管理人少碰一些剧本,好剧本就会来,我们现在有太多不懂剧本的人在搞剧本,干预创作太大了。”

陈嘉上回忆90年代的香港电影工业,完全是导演中心制,“导演完全对观众负责,拍不好下次不给我机会,就这么简单。”

这次采访发生在今年的4月份,彼时,国家电影局刚刚宣布颁发针对港澳电影的五条新政:

第一,香港人士参与内地电影业制作不作数量限制。

第二,对内地与港澳合拍片在演员比例、内地元素上不作限制。

第三,取消收取内地与港澳合拍片立项申报费用。

第四,香港电影及电影人可以报名参评内地电影奖项。

第五,香港电影企业在港澳地区及海外发行推广优秀内地电影及合拍片可申请奖励。

北上已超过十年的陈嘉上感慨等了很久了,并坦言,这五条新政“帮助很大,包括在心理上各方面”。

陈嘉上解释,“我每天看到影视作品字幕上,看到香港的影视人员会在后面标注一个括号(中国香港),我很不爽,我不爽在于为什么字幕上没有(中国北京)?没有(中国上海)?要有 (中国香港)?我们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不是中国人吗?好不容易是中国人就应该当中国人要干的事。”

对于目前的五条新政,陈嘉上认为还应该再放开港人在内地能参与电影投资的资格,“在这块我们仍被当做外地人看待,我真的希望能让香港人在这里开展我们的事业。”

而当聊到整个香港电影的状态,陈嘉上并不认同香港电影已死或者垂垂老矣的论调,“庄文强不老,林超贤也不算老,一年产生27个新导演的一个工业不会老。”

恰恰,在陈嘉上眼中,香港电影一直在扮演一个老师的身份,在两地合拍片的进程中,其实也是一个传承的过程,“内地影视工业在电视剧、电影的创作效率上都有明显提高,这些都是香港影视工作者与内地影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曾经是香港电影金像奖主席的陈嘉上表示:“金像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艺术电影。香港的电影工业结构是很好的,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共存,之所以香港电影能够撑到现在,是因为我们很幸运,香港有一群电影人许鞍华,杜琪峰,王家卫他们。在香港电影最困难的时候,还在拍一些跟文化沾边的电影。”

《岁月神偷》

关于中国电影市场未来,陈嘉上分析到:“目前香港的观众都在看好莱坞,其实我要警示内地同仁们也是一样,我们市场确实大了,可是不一定是我们的,如果不做出应对,未来内地电影市场很可能会像现在的香港市场那样(被好莱坞占据)”。

尽管近年来自己电影作品一直口碑不佳,但拍了三十多年电影、历经起伏的陈嘉上已经淡然,这根本不是他的低谷,“《恋战冲绳》《精武英雄》曾经被人骂死的,但今天他们说叫经典。”

《恋战冲绳》

我问,会期待有天《画壁》像《精武英雄》一样口碑翻身吗?

“我不知道,我自己爱就好,而且确实也有爱的人就够了。我希望有人愿意解读,创作人总归是希望能找到知己,可是也不能多想,默默做好自己就是了”。

关于未来,他依然笃定且自洽,“我还是一个爱冒险的人,我还是一个爱往空白地方走的人。”,作为商业导演,“我只要想这个戏不赔就很快乐,因为我又干了一件事,大家没干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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