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进过电影院 你可记得2019年中国电影多辉煌

“中国电影的辉煌2019已经久远得像是一场梦”

电影院的复工再度推迟了。6月11日,北京宣布,电影院、KTV等密闭式文娱场所暂不开放。整个电影行业继续咬牙硬抗。

你有多久没在电影院里看过一场电影了?半年没进过电影院,我几乎都快忘记了中国电影有过一个多么辉煌的2019年。

18个月之前也就是2019年初,专家们是普遍不看好中国电影市场的。因为2018年很多所谓的大制作票房成绩不尽如人意,比如《阿修罗》、比如《中国合伙人2》、比如《冰封侠》、比如《祖宗十九代》、比如《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当时专家们的分析普遍是经济大环境不好啦……电影市场饱和啦……网络视频平台冲击啦……等等等等。其实我觉得单纯因为这都是些烂片,大家不想再被喂屎了而已。

于是时间来到2019年春节档,当时的影片阵容是这样的:一号种子,宁浩领衔沈腾黄渤主演的《疯狂外星人》;二号种子,韩寒导演沈腾主演的飞驰人生;三号种子麦兆辉带领刘青云张家辉的港片《廉政风云》;4号5号种子是与民同乐的成龙大哥的《神探蒲松龄》和来跟我们收欠他的电影票钱的周星驰的《新喜剧之王》。其他电影还有国产科幻片《流浪地球》、喜剧片续作《情圣2》、以及春节儿童市场的必备节目《小猪佩奇过大年》和《熊出没》。市场普遍认为,春节档最受推崇的将是合家欢喜剧,《疯狂外星人》《飞驰人生》《新喜剧之王》将展开三强争霸赛。

然后那个春节档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坦白地讲,当初选择买《流浪地球》的票是我至今感谢自己的决定,我从来没有任何一部电影中看到这么密集的触动我的元素。行星发动机、饱和救援、火种、冻成冰雕的救援队、牺牲自己的拖车司机、北京交通委、上海奥运会、空间站的伏特加、贝加尔湖的鲑鱼、“让人类保持理性果然是一种奢望”,地球缓缓划过木星大红斑……

当然还有,“领航员号,前进三”。

《流浪地球》在2019年春节档创造的不只是一个奇迹,它也是对那些无数次被国产科幻电影的山寨感、噱头、烂故事折磨,但在选片时依然决定再给国产科幻一次机会的观众的回报。它不仅在制作水准上达到了国际一流的水平,更在精神内核上触碰到了中国人的世界观、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从而达到观众的内心深处。以前我们无数次看着那些真实的伟大的故事在大银幕上被改编得冰冷而又虚假,《流浪地球》却用完全虚构的故事表现出真实到可以触摸的荡气回肠。

接下来的2019年,中国电影繁荣的让人难以置信,《流浪地球》票房第二的位置仅仅半年就被《哪吒之魔童降世》超越,而礼片《我和我的祖国》以及《攀登者》、《中国机长》同样表现出很高的制作水准,证明主旋律下的宏大叙事同样可以获得商业上的巨大成功。

2019年的中国电影甚至战胜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经过十年布局,收获无数粉丝,代表好莱坞电影工业最高水平,也是全球影史最高票房的获得者《复仇者联盟4》在中国被《哪吒》和《流浪地球》击败,只能位居年度票房第三位。而这一年票房前十中,只有两部进口电影,国产电影的票房总数也远远胜过进口电影票房。全年总票房642.66亿,彻底粉碎了关于“寒冬”的市场质疑。

2019年中国电影的成功最重要的影响是修正了市场的方向,《上海堡垒》等票房惨败,让嗅觉灵敏的资本果断抛弃了流量明星的路线,开始寻求触碰国民的共同记忆和真实情感。《夺冠(中国女排)》、《独自上场(李娜)》、《冰雪长津湖》等影片定档或者开机,人们对2020年的电影市场充满憧憬。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

到目前为止,全国电影院已关闭140天整(1月24日——6月13日),电影家协会发布《电影院生存状况调研报告》显示,受访的187家影院将近半数现金流告急,有42%的影院认为自己有关门风险。打开企查查,截至6月12日,今年已有229家影院被吊销或注销。全国影视公司吊销或注销数量为13170家。有观点认为,下半年的影视公司注销数量有可能还会增长。

上市公司的日子同样艰难。负债120亿的万达电影一季度主营业务亏损6.1亿;负债58亿的华谊兄弟一季度主营业务亏损1.4亿;金逸影视、横店影视的一季度主营业务亏损都超过1.5亿,同时负债在10亿以上。整个行业在踌躇满志时迎来真正的“寒冬”。

比上市公司的困境更令人担心的是电影作品本身,寄予厚望的《夺冠》、《唐人街探案3》、《姜子牙》、《封神》、海外影片如《花木兰》、《神奇女侠1984》都定档无望。由博纳影业投资、备受关注的抗美援朝题材电影《冰雪长津湖》更是因为疫情原因,剧组1800人滞留丹东,200人滞留天漠,损失超过1.5亿,并且只能等到入冬之后再拍。

重磅作品无法上映,资本纷纷转向,投资更少,周期更短、流水线生产更加成熟的电视剧行业收到影视公司青睐。根据新京报报道,光线、万达、博纳、北京文化、华谊兄弟目前剧集总数超过60部,大部分已进入制作环节。横店影视城复工的采访中也透露信息,目前剧组数量已经和去年同期接近,但是电视剧剧组的占比远远超过去年。

另一个去向是网络电影,网络电影从2019年的惨淡中缓过气来。优爱腾三大视频平台数据,2020年前三个月,网络电影分账破千万的作品23部,比2019年同期增长188%。部分知名导演和艺人也开始联系网络电影剧组开工。

非常时期,我非常支持影视行业用各种方式自救,在影院无法开放的时期,百万从业人员的吃饭才是核心问题。但同时在这里必须请大家注意,在当前的技术条件和市场环境下,院线电影是无法被网络平台所取代的。

因为院线电影包含的是一整套电影科技和工业的结晶。电影院一般由放映系统、音效系统、场地建设和管理系统组成完整的观影环境带给观众综合的体验,而这种体验对电影的生产制作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技术的迭代考验着演员的眼神表情肢体动作,也给电影内容提供更广阔的空间和更丰富的表现手法。于是迪士尼可以表现超级英雄与反派的殊死战斗,李安也可以用120帧的超真实画面表现战争给士兵造成的心灵创伤,皮克斯可以用卡通形象模拟大脑的运转,我们的导演也可以让观众置身于那些重大的历史时刻。这是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移动设备、VR、投影仪或是家庭影院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移动互联网视频的额观看环境更加复杂,用户通过移动端在吃饭、乘地铁、午休、睡前碎片化的观看,更热衷于短时高频的刺激。如果电影出品方加速拥抱视频平台,整个内容和生产模式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对于在2019年刚刚呈现出成熟的工业化、科技化的中国电影将是沉重的打击,中国电影将驶离通往伟大的道路,并越行越远。

当然每一个平台,每一种场景都有价值的内容,但在移动终端的功能不足以覆盖影院所能带来的完整体验的今天,我真心不希望刚刚在成熟叙事、真实情感和工业化制作上做出成绩的中国电影,退回到碎片化的移动互联网市场,那里已经有抖音快手和B站了,而电影院和观众依然需要优秀的电影作品。

中国电影曾经有那么辉煌的2019,也理应获得更加辉煌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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