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7月20日,曾监制过《低俗小说》、《永不妥协》、《月亮上的男人》、《世贸中心》、《矮子当道》、《一条叫旺达的鱼》等多部卖座获奖影片的好莱坞王牌制片人迈克尔·山姆伯格(Michael Shamberg),向洛杉矶高等法院提交了一纸诉状,将奥斯卡奖的主办方——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送上了被告席。好莱坞王牌制片人迈克尔·山姆伯格。人民视觉 资料图
山姆伯格之所以要这么做,竟然是因为在他看来,学院的社交媒体做得实在太差:不但发帖量不够,帖子质量也堪忧,缺少总体规划,根本不接地气,完全跟不上时代要求,这导致奥斯卡奖与广大美国人民离心背德,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收视率因此直落千丈。
要求学院整改社交媒体战略,却不获支持
对于迈克尔·山姆伯格的忽然反目,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方面感到非常的震惊与突然。据相关人士向媒体透露,学院完全无法理解山姆伯格这种“家丑外扬”的做法,不明白他为何要小题大做,与学院对簿公堂。但在另一边,在从影四十余载,早在1981年就已是学院成员、以往还曾两次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山姆伯格看来,自己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关于此事的缘起,还得从今年年初说起。
2月9日举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收视率再创历史新低,也让不少电影界人士忧心忡忡,其中就包括这次的原告山姆伯格。按照他的说法,虽然今年已高龄75岁,而且自己并无推特账号,但平时却十分爱看别人发的社交媒体内容,“每隔十分钟就会刷一下,社交媒体几乎就是我最主要的信息来源”。
正因为如此,他尤其看不惯学院的社交媒体操作:“他们发的帖子,缺少主题上的统筹,对于社会事件也很少参与,发的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明星照,有些还都是一年前就已经发过的东西在炒冷饭。总体说来,学院的社交媒体账号,搞得平淡乏味、生硬刻板。发出去的推文,绝大多数连一千个赞都拿不到。
就我所知,学院的Instagram账号上,由始至终从没搞过任何一次直播活动。现在的年轻一代,全都已经活跃在抖音平台上了,但至今为止,学院还从未在抖音上发过任何东西。”
于是,山姆伯格向现任学院主席大卫·鲁宾提交了一封建议书,希望学院能在社交媒体战略上做出彻底变革。按照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内部章程的规定,任何一名成员,都可以提出各种建言,并且要求负责重大决策的理事会做出投票表决。不过,学院自1927年成立以来,内部氛围相对一团和气,很少有人像山姆伯格这样,直接逼宫理事会,要求那些位高权重的业内精英投票表态的。
今年四月,理事会举行网络会议,也请到了山姆伯格参加,允许他具体陈述自己的提案内容。事后,他接到了大卫·鲁宾主席的电话回复,答案是理事会否决了这份提案。
不肯轻言放弃的山姆伯格,经多方打探得知,理事会成员根本未正式投票决定是否支持他的提案,反而还有理事提出,像山姆伯格这样的普通会员,都能就学院的重大决策指手画脚,实在有失体统,理事会需要考虑,是否要修改章程,封堵这个“漏洞”,不再允许普通成员直接逼宫。
六月底,怒气难消的山姆伯格委托律师向学院发函,要求对方重新审议此事,结果再次遭到拒绝。于是,便有了本周一他正式向洛杉矶高等法院提告的这一出好戏。作为原告,山姆伯格要求学院必须就他的这一提案,召集全体成员投票表决——对于理事会,他已彻底失去了信心。
状告学院,只为落选奥斯卡颁奖礼导演?
迈克尔·山姆伯格的这一纸诉状,彻底打破了奥斯卡大家庭的宁静,也暴露出不少好莱坞的深层危机。
近年来,关于美国电影界爱搞小圈子游戏,脱离大众,固步自封,不思进取的批评声,可以说是越来越响,而学院方面,也确实想了各种各样的对策,包括试图设立奥斯卡最佳流行电影奖,包括一再缩短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时长,也包括吸收更多年轻成员,冀望能够一扫奥斯卡垂垂老矣、暮气沉沉的旧风貌。
但是,连年直走下坡路的颁奖典礼收视率,却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打着奥斯卡的老脸。
因此,在山姆伯格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从社交媒体上去想办法。目前,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官方推特和脸书都有三百多万粉丝,但在山姆伯格看来,这点数量,根本就不算什么。因此,他提议学院要想办法去找旗下成员中那些在社交媒体上最具人气的红人搞合作。
“这种合作在社交媒体上其实很普遍,他们完全可以去找巨石强森(社交媒体粉丝1.5亿),去找碧昂斯(社交媒体粉丝1.3亿),请他们在学院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搞直播。这事情一点都不难。他们两个都是学院的成员,如果他们真的都以此为荣的话,肯定也都会愿意为学院做些什么的。”
对于山姆伯格这次与学院对簿公堂的做法,也有业内人士质疑他的出发点,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出于对奥斯卡的热爱,怕它落魄潦倒,而是基于私愤。他们相信,这场官司,和山姆伯格2018年曾毛遂自荐想要担任奥斯卡颁奖典礼总导演,却未能如愿有关。此外,据说山姆伯格过去几年一直都在谋求能进理事会,但连续两年都没能选上。
对此,山姆伯格倒也并不否认。“没错,我想做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导演,我想了已经有九年了。”他在接受《好莱坞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这又不是什么好工作,吃力不讨好,酬金也不算高,据我所知,上赶着想要干这活的,也就我一个。我前年交给他们的提案,说的就是如何办好一台‘社交媒体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果他们却完全听不进去。
所以说,打这官司,根本不是因为私愤,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失望,彻底的失望。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拥抱社交媒体。至于选理事的问题,我确实很想要选上,选上了,我才有机会去帮助它改进。有人会说,你对学院那么不满意,都搞上法庭了,干嘛不干脆退出呢?
我的回答是,我热爱学院,我愿意一直当会员。但奥斯卡已经93岁了,年纪大了,落后于时代了,想办法帮它改进,我们当会员的,责无旁贷。我希望奥斯卡和学院在下一个十年里,依然能保持它过去的重要地位,而不至于继续这么沉沦下去,直至最终沦为历史文物。”
山姆伯格也坦承:“为了这种事情打官司,肯定有人会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尤其是疫情当下,这又不是什么找到了疫苗那样的大事——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传染病》(Contagion)的制片人——重要性也不可能和非裔平权运动相提并论,但是,我也是别无选择,只有走法律途径这一条路了。
这和我们制片人拍电影其实是一个道理,既然有了一个好点子,那就不能放弃,这样才能制作出一部好电影来。所以我告诉自己,好吧,我得让这件事情引起方方面面的重视,不如就打一场官司吧。反正,诉讼费也不算很多,这样就能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正式的说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