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象》拍真人版,一听特别感慨,这源自对童年动画片的记忆,小飞象的憨萌的可爱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加之,动物真人化很难。
听说上映,我跑去看,发现这部电影融合得很好。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已不觉得《小飞象》是童年时自以为的“拥抱自我”的成长故事。
《小飞象》真的是不是那种什么“相信自我”之类的鸡汤童话。
它揭露了太多深刻的问题,黑暗面多到我不忍心一一揭露。
小飞象为什么最后能飞?
并不是因为它的自我反省,不是它的自我激励,我想更多是因为“恶”在后面追,他别无选择。
蒂姆波顿用一部颠覆原版的电影向所有人宣示了自由的重要性。
跟我预想的一样,蒂姆波顿的版本拥有了奥德赛的味道,小飞象逃离了马戏团,回归象群,重返大自然。
《小飞象》真的充斥着很纯正的迪士尼血统。
大爱,家庭,自由,善良,精良细致的制作,节奏感好,特别温暖有教育意义,但一点也没有说教痕迹,是全年龄向电影,男女老少皆宜。
这是优点。
自由从来就不是人类的专利。
当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熟练地操着数字拼凑成的行话,把那些动物当作商品去交易,去支撑自己庞大而华美的马戏梦,你眼前看到的Dreamland沦为了忙碌的流水线,近乎凶险的失乐园。
动物的自由被剥夺了,人们骑着大象,驱使着粉红狗,娴熟地控制着自己的工具。
在蒂姆波顿的镜头下,这个马戏团有一种令人畏惧的惯性。
马戏团里的演员,小丑,他们像是接受着自己的命运,像一颗螺丝钉,受人操控,又反之去驾驭动物。
你说他们怀有恶意吗?
好像更多的是无知,无力。
他们同样是没有自由的生物,穿着奇异的服装,在强烈的聚光灯下,重复着没有灵魂的动作。
也许那几下打在动物身上的鞭策,能让他们稍微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自由”这种东西,自由地控制别人的生命。
这样的叙事为后面的“觉醒”卯足了力气。
弱肉强食的生物链里,动物处于最底端。
当小飞象被迫站在升降台上,它往下看人群,喧闹的,起哄的,这种落差感和距离感完美映照出了“生物链”的状态。
好像,那些坐在台下,自诩生物链顶端的高级生物—人类更像是未开化的。
有一个很微妙的瞬间,当小飞象差点摔下升降台,被关在噩梦之岛的母象如“通灵”般发出了叫声,正是这一感召式的行为,小象从升降台上滑落后顺势吸入羽毛飞了起来。
这是最动人的地方,闪耀着真情的力量。
蒂姆波顿在展现“自由”的光芒时,更多是在“亲情,友情”的框架下进行。小飞象几次成功起飞,都是在亲情的助力下完成。
当小飞象被画着悲伤的小丑妆,背着道具,进入舞台,成为那场“救火戏”的英雄时,蒂姆波顿以一种“与人类平行”的角度去拍摄一只动物。
我的意思是,小飞象的悲伤包含了太多面向,他陷入了一种困境。
如果飞,它就失去了自由,如果不飞,它和母象的相见将遥遥无期。
最终它还是飞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它飞越火海,像是一只悲伤的翼龙,做着那些能够被转化为利润的动作,那些不知道训练了多少遍的固定动作,都在预料之内,不会有奇迹。
人们需要通过营造“失火”这样的危机时刻去凸显小飞象“飞行”的稀缺性,马戏团就是那个张扬“稀缺性”的供求市场。
需要认识到,小飞象的特异功能被接受的前提逃不过它的“可利用性”。一旦发现小飞象没有可用之处,他也就没用了。
马戏团的原老板,在蒂姆波顿的镜头下,他呈现出了一种十分真实的“人性”。
这种人性里有丑恶,也有善良。
当他第一次见到小飞象,他狰狞的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典型的商人脾性,衡量一切事物的好坏都是以利益为导向。
所以这决定了他之后的大多数行为只能被限定在这样的格局里。
但你会恨他吗?好像也无法,因为他不像Dreamlamd的老板文德维尔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反派,他最后也参与了帮助小象获得自由的复仇计划。
在马戏团工作久了,不自觉会染上一种惯性,有一种拉力,另你无法逃离体制。
这样的局限性,在马戏团那帮亦善亦恶的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想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在电影结尾之前,小飞象飞得并不快乐。
我无法想象,一个生物究竟需要具备多大的力量才能承受这么多劫难,才能够违背自己的本性做着别人所期待的事。
唯有三场戏,我想小飞象是出于本心飞行。
一场是主角们被困在失火的马戏团里,小飞象跌跌撞撞地飞过大火冲进大棚。
第二场是,小飞象带着两位小朋友逃离火海,自由地驰骋在夜空里。
第三场是在结尾,小飞象在母象的注视下,飞过象群和浩瀚的森林,那一刻,飞行变成了一种温暖的宿命。
小飞象有渴望过自由吗?
在逃离计划的前一次表演中,小飞象飞出了马戏团的幕布,表面上看似是亲情的感召,但蒂姆波顿正是透过这样的叙事张力,暗示着自由的呼唤。
每个生命体身上都曾有过的轰响。